元善

爱发电同名,混乱邪恶杂食什么都吃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回到过去)(隐囚)(3)

ooc警告,有私设,在为了区分现在和过去时,统称过去的是卢卡斯•巴尔萨克,现在是卢卡斯•巴尔萨。单个出现时可能混着叫。

@桃桃小苏打 老师作品的启发(馋的想死,只有自己动手)

温柔白月光白切黑老师/腹黑丧系大疯批隐士x小疯子钓系傲娇囚徒卢卡/阳光小天使天才少年科学家卢卡斯

属于是四个人的交叉纯爱。

天才之间的恋爱头脑战正式打响,建议配合 鬼 by草东没有派对 为bgm食用,感觉歌词可以代。

  

(1)我要纵身跳入时代的奔走,我要纵身跳入时代的年轮:苦痛,欢乐,失败,成功。——歌德 《浮士德》

  

这是一个矛盾的社会,充斥着繁文缛节却在不断革新的时代,自誉高贵的老式贵族,靠着新产业而诞生的新贵,航海归来在殖民地狠捞一笔的暴发户,画地为牢困守一方的宗教势力,还有在各种领域都蓬勃涌现的发明家,科学家和依靠他们的工厂家。

  

在这其中的卢卡斯•巴尔萨克无疑是成功的,他是科研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又有着巴尔萨克家的贵族身份,单身多金,容貌俊秀的天才,卢卡斯•巴尔萨克是社交界炙手可热的人物。

  

所以他每天都很忙,在社交季更是忙得脚不沾地,有些场合他还算喜欢,但那些虚伪无聊又危机四伏的贵族圈式舞会他是非常厌恶的,比起浪费时间,他更想专心致志地埋首在自己的实验室或者和阿尔瓦•洛伦兹一起阅读讨论,享受音乐和绘画。

  

于是聪明的卢卡斯想到了一个办法,他找到了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卢卡:“你可不可以帮我去舞会?我这几天想把手上的实验做完。”

  

卢卡•巴尔萨在沙发上瘫成一片,像一只午睡的矜贵猫咪,他这副样子如果被隐士看到一定会被提溜起来的,少年挑挑眉:“你就是不想去吧?我帮你有什么好处?”

  

“你不就是我吗?替自己做事情怎么能叫帮呢?”卢卡斯•巴尔萨克抿抿唇,眼睛眯起来有些羞赧,他耳根有些粉红,“而且舞会也挺好玩的,是吧?你就当重温过去?”

  

“……这个时候你就觉得我是你了。”卢卡•巴尔萨有点无语,两个阿尔瓦最近都不知道在忙什么,自己每天就瘫在家里也确实无聊,“行吧,我同意了,不过,都帮你干活了,总得叫声哥吧?来,小巴尔萨克,喊一声哥听听。”

  

卢卡•巴尔萨承认自己有点恶趣味,但是过去的自己看起来实在太纯情太好调戏了,不过下嘴瘾,卢卡感觉浑身有蚂蚁在爬。

  

“………”卢卡斯•巴尔萨克翻了个白眼,无奈地露出一个笑容,少年像一只棕色毛发的乖乖狗,琥珀瞳亮闪闪的,“行行行,哥,大哥,行了吧?”

  

卢卡•巴尔萨起劲儿了,他从沙发上撑起身子来,唇角勾起一抹调侃的笑意,姿态吊儿郎当:“怎么这么乖?不应该啊,你不应该骂我吗?”

  

这下轮到卢卡斯•巴尔萨克无语了,他羞红着脸,有些支支吾吾:“你是不是欠骂啊?你让我叫的,而且……而且……你另一种程度上,也算我的……兄长吧?”

  

“………”卢卡•巴尔萨看着那双褐瞳微微眯起,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欺负人了,他轻轻地咳了一身,“你别太乖了……小心被欺负。”

  

说完这句,少年诡异地顿了一下,心疼这个家伙干嘛,明明……他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但是卢卡斯•巴尔萨克的笑容是那么明净,像是遥远又让人向往的太阳,让他现在这个回头遥望的人有些愣神。

  

如果能一直这么纯粹和灿烂,该有多好啊?

那双褐瞳倒映着卢卡的身影,一瞬间,世界仿佛有了个慢镜头,曾经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隔着一面透明的厚墙对视,一眼万年。

  

“咳,那场舞会是是什么时候?”卢卡出声想转开话题。

  

“好像是明天?”卢卡斯歪歪脑袋,“好像隐士也说可以替阿尔瓦去。”

  

“?不是………他……那个样子怎么去?”卢卡•巴尔萨一脸疑惑,不说隐士现在的眼睛异于常人,脸上的伤痕也很明显吧。

  

“他说他可以搞定。”卢卡斯挤挤眼,笑得有些贼,“你们两个可以有甜蜜的二人世界哦!”

  

“……谁和他二人世界。”卢卡扭过头去,耳尖却微红,他还是那个吊儿郎当的表情,“你早说有他,我都不会答应你!”

  

卢卡•巴尔萨很久没参加过正式的舞会了,重新穿上这种华丽的贵族式礼服,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他理着自己胸前的领结,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无比陌生:“嘶......不习惯。”

  

旁边的卢卡斯•巴尔萨克倒是抱着手臂,用一种欣赏的眼光打量着卢卡:“虽然很讨厌你这个家伙,但是不得不说,我们这张脸真帅!”

  

“......”卢卡•巴尔萨穿着最时兴的礼服,佩戴着大大小小的装饰,宝石镶金的袖口,精致雕花的领夹,繁复的暗纹和样式,质地极好的礼帽和手杖,得益于长相俊美,并不显得俗气,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尊贵和优雅,“没想到,你还挺自恋......”

  

现在的上流社会已经不再穿那种花里胡哨的衣服了,也不必佩戴假发,夫拉克外套(frock)、基莱马甲(gilet)和裤子(七分紧身裤culotte/长裤pantalon)是当时男装的基本组合,这无疑让卢卡松了一口气。

  

他恨这种把自己当蛋糕一样打扮的衣服!如果不是心软答应,他才不要穿这些。

  

“我自恋不自恋你最清楚。”卢卡斯挑眉吹了个口哨。

  

“今天的舞会是哪家举办的啊?”卢卡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询问站在一旁帮他平整衣服的卢卡斯。

  

“好像是德拉索恩斯伯爵。”卢卡斯把卢卡刚刚抓歪的领结摆正,“老伯爵死了,他的长子约瑟夫继承了爵位,按照礼制守完孝后的宣布成为新任伯爵的聚会。”

  

“约瑟夫??!”卢卡吃惊得差点从椅子上坐起来,“约瑟夫•德拉索恩斯?”

  

“那么吃惊干嘛?”卢卡斯疑惑地眯起眼睛,“怎么?你认识吧。”

  

“算是吧......以后你也会遇到的。”卢卡拍了拍卢卡斯的肩膀,他的大脑却一刻不停地转动起来。

  

如果没有现在的自己的干涉,过去的自己应该实在不想去这个聚会,想尽办法推掉了。后来在庄园见到约瑟夫,才会觉得是见到他的第一面,如果真的可以和约瑟夫•德拉索恩斯相遇,那么是不是可以证明过去是可以改变的?

  

这几天自己反复尝试,几乎所有自己对过去这个世界的影响都在被一点点抹除,无论是之前情急砸伤卢卡斯的伤口消失的比常人快,亦或是一些重要时间结点没有办法更改,都彰示了这一点。

  

更恐怖的是,有时候隐士出远门一趟回来时,阿尔瓦•洛伦兹和卢卡斯•巴尔萨克会愣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是谁。

  

他们的介入正在一点点被抹除!!!这让卢卡•巴尔萨感到毛骨悚然,他丝毫不怀疑,现在的隐士纵容他在这里呆下去,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只要自己跟着他离开,这里一切还是会按照原来的进程进展!

  

那么隐士为什么也要跟着自己去这个毫无必要的舞会?他对研究和看管自己之外的事情没有别的兴趣,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要参加呢?

  

卢卡•巴尔萨面上不显,只是看着镜中那张熟悉的面容,一张笑容的面具掩盖了巴尔萨克与生俱来的多疑:“隐士是不是也要以阿尔瓦•洛伦兹的名义去?我和他同路是吧?”

  

“对呀,就拜托你们啦!”卢卡笑容还是那么阳光和纯粹,“阿尔瓦老师答应我一起去研究一个新实验!嘿嘿,只有我们两个哦。”

  

卢卡•巴尔萨抬手揉了揉卢卡斯的脑袋,薄唇扬起弧度,看起来有了些曾经的傲气:“谁叫我是哥呢?这次我来救你。”

  

卢卡斯极不自然地红透了脸,猫咪似的扭头躲开卢卡伸过来的手,眼睛却水汪汪的闪烁着,像是质地上好的水晶石:“拿开啦!只是口头上叫一下,.....这种小事算不得救吧?而且,救我就是救你诶?”

  

卢卡笑起来了,露出洁白如贝的虎牙:“也是……救你就是救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2)“从没想过要伤害谁,对一切也都感到抱歉,可是我的自卑胜过了一切爱我的,于是我把爱人们都杀死了;可是你的伤悲胜过了一切爱你的,于是你把我给杀死了。”——《鬼》

  

和隐士坐上同一辆马车,卢卡•巴尔萨心情有些复杂,他盯着那张没有任何改变的脸询问道:“你的法术确定会起效?不会被当成……抓起来吧?”

  

卢卡咽下了那个会伤害到阿尔瓦的词汇。

  

“不会,你放心,在外人看来我现在和过去的自己一模一样。”隐士淡淡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少年,“你今天……穿的很特别。”

  

“……看什么看,我以前不经常穿?”卢卡额头的青筋抽了抽,翻了个白眼,本来去舞会就很烦,还要和这个家伙待在这个独立空间那么久,真是……

  

讨厌讨厌讨厌!

  

“穿出来不就是给看的吗?而且我又没说不适合,挺好看的,你穿这种很适合。”隐士对这只坏脾气的猫已经见惯不怪了,甚至心情好还可以伸手去顺顺毛。

  

“……哪里好看了,我都担心等下旁人发现我不是卢卡斯。”卢卡不安地揪了揪自己的衣摆,这是后来的他的习惯性动作,在监狱里无聊时可以扯囚服衣摆上的线头解压,不过现在的礼服没有线头可以扯,这让少年有些莫名的焦躁。

  

“很好看。”隐士的声音比阿尔瓦更低沉和沙哑,带着千帆过尽的沧桑和稳重,听起来也更让人信服,“你就是卢卡斯•巴尔萨克,就应该站在万众瞩目的大厅里。”

  

“……”卢卡低着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那双向日葵一样颜色的眼睛,他看见自己攥着衣角的手在发抖,那双手就和现在的卢卡斯很不一样。

  

上面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厚茧,在监狱,在庄园,这双手被铁链栓过,拿过刀,伤过人,上面沾着看不见的血,有一些就来自于自己身边的人,来自自己最爱的人。

  

“……阿尔瓦•洛伦兹,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卢卡•巴尔萨深吸了一口气,他整个人都在颤抖,他埋首在马车里阴影中,像一只受了重伤的小兽。

  

“我为什么要杀你?”隐士叹了口气,想伸手将少年弄乱的衣服理一理,却被卢卡躲开了。

  

“我害死了你,你应该杀了我。而且你有无数次机会,在庄园里,有几次我明明应该死在你手里,我故意往你手下撞,你却还是放过了我。”少年抬起了头,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此刻却蓄满了泪水,像秋日枫叶上的露珠,通红又易碎,“我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从来没怪过你。”阿尔瓦•洛伦兹神色不算温柔,反而像平时那么淡漠,如同在陈述事实,“我们都有错,所以我不怪你。”

  

“……”卢卡•巴尔萨从来没有这么恨过眼前的人,阿尔瓦越宽容,越是显得自己污秽不堪。

  

所有人都认为卢卡•巴尔萨是天才,但是只有卢卡自己知道,卢卡•巴尔萨就是一个可悲的蠢货。

  

“我不怪你,不是因为我心大,卢卡,你知道,我从来不是什么良善的人,相反我可以说是睚眦必报。”隐士眉眼弯出好看的幅度,这张脸在改变后并不常笑,但是唇角的弧度如同黑夜中突然划过的流星一样惊艳,“因为我爱你,所以我原谅你。”

  

“……碎掉的镜子是拼不起来的,一些碎片已经遗失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阿尔瓦先生。”卢卡•巴尔萨看起来很冷静,却像是正在熊熊燃烧的行星,正在急剧地内耗和塌陷,直至陨灭,“阿尔瓦•洛伦兹死在爆炸的那瞬间,而卢卡斯•巴尔萨克死在了那个监狱……我再也走不出来了……你明白吗?”

  

充满污言秽语刻字的墙上摇摇晃晃地挂着一个昏暗的的煤油壁灯,还有一些老旧的血迹和新的血迹相互叠加,苍蝇和蚊虫盘旋着,脖子上挂几圈沉重污浊的锁链。那场爆炸带走的不只是一个人,卢卡•巴尔萨在名为悔恨的牢笼中死去了一次又一次,成为了一副人形躯壳。

  

“我会把每一片都捡回来的,你相信我吗?”阿尔瓦洛伦兹轻声问道,他已经将少年搂在怀中,感受到温热的人类躯体在他的胸口颤抖,“如果我们都死在过去,那么不是更相配吗?破镜不能重圆,那我们就互相弥补对方的残缺。你总是回望着过去,为什么不能转过头来看看我呢?我的卢卡斯。”

  

泪水沾湿了阿尔瓦的外套,他可怜的学生终于放声大哭起来,他搂着自己的手更加用力,婴儿一样肆意地发泄着自己的情绪:“阿尔瓦洛伦兹,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乖孩子,我一直在。”阿尔瓦洛伦兹抚摸着少年的背脊,宛如一个圣母环抱圣子的大理石雕塑,悲悯的神性和纠结的人性,柔软至极的母爱和严肃沉默的师威,还有爱人之间疯狂缠绵的爱意,都在这张非人非鬼的脸上纠缠和融合。

  

“……我们不会再分开了,我的孩子。”隐士喃喃着。

  

德拉索恩斯伯爵的聚会足够盛大,这是约瑟夫先生作为伯爵举办的第一场舞会,没有人敢轻慢,所有社交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前来参加,整个庄园都非常忙碌。

  

仆人们和管家们身着昂贵雅致的制服,姿态端庄地引进客人们,那些统一的服饰足以够普通人一年的开销,可见的伯爵家资产的厚重。

  

整理好仪容仪表的卢卡挽着隐士的手下车了,除了眼睛稍红,没有任何异样,他扬起那个笑容,看起来和现在正在实验室的那个卢卡斯一模一样:“老师。”

  

他这样称呼隐士。

  

“嗯?”隐士也是一副得体的姿态,他微微侧身,看向卢卡•巴尔萨。

  

“你去找约瑟夫,是因为庄园主,还是你的那个神?”卢卡压低了声线,把声音放的很轻,不是靠的太近的人根本听不见。

  

“……”隐士吸了一口气,但是迟迟不回复。

  

“你才让我相信你!快回答我的问题,这是坦诚的第一步,不许你耍赖!”卢卡•巴尔萨急了,用手暗暗地掐了掐身旁的男人,面上仍然是挑不出错的贵族仪态,笑容如徐徐春风。

  

“庄园主。”阿尔瓦叹了口气,“他让我给刚丧幼弟的约瑟夫送去一台特殊的摄影机,作为我跟随你来到过去的代价。”

  

特殊的照相机,诱导约瑟夫成为那种怪物……还有自己的愿望,说不定阿尔瓦的复活,都是他精心引导的安排……庄园主是故意的,一切都是圈套和循环……是他让人们前赴后继走向那个臭名昭著的地方,即使是逃出去了也会为他所用,终生逃离不了这个循环……该死的!!

  

“你会这样做吗?”卢卡•巴尔萨比自己想象中更镇定,脸上并没有半点波动。

  

“把这个东西送到约瑟夫手上,我们就可以回去了。”隐士接过侍者端上来的红酒,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应该也知道了,过去是无法改变的,今天无论你如何做,都见不到约瑟夫的,庄园的摄影师才会是你第一次见到的他。而且刚才你也答应我,要和我好好在一起。所以别管这些事了。”

  

阿尔瓦•洛伦兹和自己交谈时,几乎都是询问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强硬过。

  

“如果不管的话,我就不是卢卡斯•巴尔萨克了,我的老师。”卢卡•巴尔萨抬起头,直视着隐士,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坚定和清澈,足以让隐士在这片褐色的湖泊里看见自己狼狈的倒影。

  

“即使过去无法扭转,我也想尽全力试一试,即使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也会像当初沉迷永动机一样,飞蛾扑火。”卢卡•巴尔萨笑了笑,看起来好像很轻松,“没办法,我承认,我就是我厌恶着的赫尔曼的翻版,标准的巴尔萨克,固执又偏执。”

  

阿尔瓦洛伦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自己学生的头,他的嗓音那么柔和,像是雨水滑落树叶时的润泽:“真没办法,遇上了你们这两个巴尔萨克。那我们再试试吧,就当是陪你疯一次。”

  

“谢谢你,阿尔瓦。”卢卡挽着男人的手,低头笑起来。

  

约瑟夫并没有出场这次舞会,不知为何,这场舞会的主人因病抱恙,而卢卡•巴尔萨并没有如愿见到这位伯爵先生,那个摄影机则和着其他礼品一起被总管家代为收下了。

  

回到马车上的卢卡•巴尔萨气得咬起了自己的指甲:“……真是……烦死了。”

  

这下轮到隐士安慰这只炸毛的坏脾气猫咪了:“没关系,我们慢慢来,事情总会有转机的,不是吗?”

  

(3)希望你能记住我,记住我曾这样存在过。——村上春树 《挪威的森林》

第一片雪花落在瓦尔登湖畔的水面上即刻消融,桦树叶和栎树叶在灰蒙蒙的天空中蝶般纷飞,冬日来临,风带来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逐渐迈入工业化的社会,在法国郊区的冬天,你是看不见曾经澄澈的天空的,不知道是好是坏,阿尔瓦这么想着,看向了远处的两个人。

  

两个少年蹲坐在一面墓碑前,教堂后院的墓园爬满了洁白的山茶花,这种花不惧严寒,纯洁又美丽,很适合在这种地方种植。

  

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隐士和阿尔瓦并肩站立在一棵落光了叶子的枫树下,看着两个少年,今天是卢卡斯•巴尔萨克母亲的祭日。

  

所以两位“无关人员”自觉站远了地方,而且他们也有别的话要谈。

  

“你放弃了吗?”阿尔瓦问道。

  

“差一点了,但是卢卡说他不想放弃。”隐士表情故作轻描淡写,但眼神却复杂幽深。

  

“我们实验过很多次了,但是并不能在这个时代留下任何印记。”阿尔瓦•洛伦兹紧锁着眉头,“我不明白,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就像……永动机。”

  

“正因为无法破解,才会更让人想探索,这就是科学和生命的魅力。”隐士低下头,“而且我不想放弃,我想救你们,一开始就想;因为卢卡,我更不能放弃。”

  

阿尔瓦头疼地摇摇头,嘴角是无奈的笑意,温柔的像不理解人类的天使:“你被两个巴尔萨克传染了吧,怎么又傻又固执?”

  

“没办法,和他们待久了就这样,你也会变成我这样的。”隐士笑着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金色的瞳孔却写满了认真,“看来我们要更努力一点了,不然,你就会变成和我一样的笨蛋。”

  

“那也未尝不可……”阿尔瓦低低地喃语。

  

白山茶花的花蕊是金黄的,像是蜜蜂的触角,散发出淡淡的香气,而卢卡•巴尔萨抱着一束百合花,这是他献给母亲的。

  

“每次都是我一个人来,现在多了一个人,还有点奇怪。”卢卡斯•巴尔萨克穿着庄重,黑色的西服让他的气质更加忧郁。

  

“她曾经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卢卡斯•巴尔萨克继续说道,“是我最亲最亲的人,她去世的很早,在我能保护她之前就离开了。”

  

“她是个傻姑娘,却是一个好母亲。”卢卡吹出一口热气,冬日的天气是这么冷,几乎要把他的整颗心冻住了,少年伸手拂去了墓碑上沾了露水的枯叶。

  

“珍惜现在,卢卡斯。”卢卡再次叮嘱道。

  

“你这个宿命论者,唠叨死了,我说了我不会伤害我的老师的。”卢卡斯有些恼了,他原谅了这个入室伤人的家伙,也逐渐相信了这的确是未来的自己,却始终不相信自己会伤害阿尔瓦•洛伦兹。

  

“……你把你的手给我看看。”卢卡•巴尔萨是不信的,他比谁都了解自己。

  

那是一双干净细腻的手,除了上学时留下的薄茧和一些实验时刮伤的小口子,细腻得像是最好的绸缎。

  

明明自己是疤痕体质……明明第一次来到阿尔瓦家时就把卢卡斯的手砸伤了!却被抹除的仿佛根本没有受过伤一样!

  

卢卡无力地把卢卡斯的手丢开。

  

“诶?你是要看上次你给我砸出来的那个疤吗?我是疤痕体质,没想到这次居然消得这么快,那次的骨折也好的很快,你不用内疚。”理解错意思的卢卡斯自顾自地说。

  

“……我没内疚!我巴不得留点什么证明我来过啊!笨蛋!”卢卡差点一巴掌把卢卡斯拍开。

  

“也是……有时候一恍惚,我总是忘记你和隐士的存在。”卢卡斯也开始思考,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你们留下的痕迹和记忆总是蒙着一层雾一样,很模糊……那怎么办,如果我以后真的伤害阿尔瓦怎么办?我不想这样……我不能伤害老师!”

  

“啧。”卢卡用细长的手指顺着墓碑上的纹路滑动,“我和隐士几乎留不下任何东西!”

  

“……”卢卡斯一脸沉思,他焦躁地扯了扯自己绑好的头发,却突然像一下猛地跳起来,差点没把蹲在墓碑前的卢卡吓死。

  

“!你干嘛!吓我一跳!”卢卡有些不满。

  

“你们留不下来痕迹,那别人可以留下吗?!”卢卡斯像是在实验中发现了细枝末节的蛛丝马迹,他脸上泛出兴奋的光,“身处于实验之中的我们当然干涉不了实验本身,那我们可以找到实验之外的人,让他帮我们阻止,是不是就可以改变结局了?!”

  

“?!!”卢卡“唰”地站起来,把远处眺望的两位老师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找到除我们之外的人……我怎么没想到?”

  

囚徒的眼里闪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光,璀璨得像是水晶宫里最夺目的珠宝,他低低地笑起来,有些狂气和自傲的味道:“卢卡斯,你的确是天才,我知道怎么做了。”

  

卢卡一把抓起胸口前的那枚胸针吊坠,那是一枚怀表改制的,庄园主在离去时告诉他,“调整刻度,就可以回到过去的时间。”

  

其实卢卡•巴尔萨已经回到过去很多次了,第一次,他选择直接回到爆炸的当天,可是他试尽所有办法,也没有阻止悲剧的发生。

  

第二次他回到了卢卡斯和阿尔瓦一拍两散的时刻,但是两个人都在怒火中,完全不听劝,最后依然是湮灭于爆炸。

  

一次又一次,卢卡•巴尔萨不断拨动指针,一次次想去拯救所有人,却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在失败中成为历史的飞灰。

  

这次他将时针调整到卢卡斯和阿尔瓦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却绝望地发现,他仍然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即使是有隐士的帮助也完全没办法扭转历史的齿轮。

  

那么……再往前调一调,调到有人愿意帮助他们的时候,是不是可以打破命运的诅咒?

  

再往前一点,是不是就能找到问题的关键?

  

如果身在局中的小白鼠不能自救,是不是可以找到别的外在条件进行改变?

  

有谁会无条件信任自己?帮助自己呢?卢卡•巴尔萨想起了一个梦境中才会出现的人。

  

少年低声笑起来,恣意又张扬,他抓起卢卡斯的手,奔跑到隐士和阿尔瓦面前:“……两位先生,我想我们应该说再见了。”

  

“?你……莫名其妙的拉着我跑什么跑?”卢卡斯小声抱怨着,却在卢卡说完这句话之后彻底沉默了。

  

阿尔瓦则温柔地弯了弯唇角,他的眼神里是惊喜和不舍,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只是问道:“卢卡,你找到破解的方法了吗?”

  

“嗯。”卢卡笑容灿烂地点点头,给隐士和阿尔瓦看自己胸前的怀表,“我想再往前面调一点,回到母亲……还活着的时候。”

  

“……你们真的要离开了吗?”卢卡斯这时候明白了卢卡的想法,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出口,“其实……我……不想忘记你们……而且我……”

  

“卢卡斯•巴尔萨克,我们会救你们的。”卢卡•巴尔萨摸了摸比自己略矮的卢卡斯,打断了少年的话,不是因为他不想听,而是因为他不敢听下去,他害怕会一心软忘记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卢卡斯……我就是你,如果我成功了,那我们以后一定会相遇的。”

  

少年不再多说,他牵起了隐士的手,笑容还是那么顽劣和吊儿郎当,就像是初见时那只不顾后果,撕裂一切的孤狼。

  

隐士感觉到了卢卡散发出一种忧伤的气息,很浓烈。

  

“隐士先生,再陪我试一次吧。”卢卡转动了怀表的指针,下一秒一阵白光涌现,两个人消失在阿尔瓦和卢卡斯眼前。

  

这一段时期的记忆像被格式化了,彻底烟消云散。

  

卢卡斯•巴尔萨克看向阿尔瓦•洛伦兹,他感觉自己的腿有些僵,但他不明白为什么,只能自认是最近缺乏锻炼了:“老师,我已经看完母亲了,我们回去吧。”

  

阿尔瓦笑容纯粹,安慰似的摸了摸少年的头顶,毛绒绒的还带着温度:“好,今天天气不怎么好,等下你回去添一件衣服吧。”

  

(4)没有人生活在过去,也没有人生活在未来,现在是生命确实占有的唯一形态。——叔本华

  

这是一个明媚的春日,庭院里是修剪的非常规整的植物,淡粉鹅黄的蔷薇缠绕着米色的墙壁,彩色玻璃花窗折射着阳光,影影卓卓地透出一个美丽妇人的身影,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孩子已经熟睡,而她笑容恬淡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卢卡•巴尔萨看了很久,才慢慢踱步到窗边,隐士帮他吸引开仆人们的注意,这样卢卡才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这个旧时的庄园。

  

少年轻轻地敲了敲贵妇的窗,动作小心翼翼,脸上挂着竭力温柔的笑意,生怕吓到了这位养尊处优的淑女:“女士,您好。”

  

美丽的妇人一开始还是有些惊讶,但她注视着少年的脸庞,眼神逐渐柔和下来:“可爱的孩子,你好,有什么事吗?”

  

“母……不,女士,我是巴尔萨克的旁支,我有一封信想带给您怀里的孩子,但是我还想麻烦您一件事……”卢卡•巴尔萨自己说着都觉得没有底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私闯民宅的坏人,声音越说越小。

  

“请讲,我一定会帮您的。”女士的声音比春风更为柔和,她那么轻易地就相信了一个陌生的少年,只因为这个男孩让她想起了自己最爱的孩子,这个美丽的贵族小姐永远那么善良又聪慧,“卢卡斯长大的话,应该就是你这样风姿飒然的绅士吧。”

  

“您能帮我手抄一份这封信件吗?我的字迹不太好看……我想您帮我誊抄一下……”卢卡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他现在埋着脑袋将那封提前写好的信递给了妇人。

  

贵族妇女轻笑着:“我看了你给卢卡斯的信,这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卢卡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熟悉的美丽面庞,然后头有不回地逃离了这个地方,而贵族妇人的花窗前多了一束沾着露水的白百合。

  

一条时间线被命运的大手重新拨转,有一些东西开始发生了变化……无数的粒子和量子在扭转浮动,汇聚形成了新的未来。

  

卢卡斯•巴尔萨克从教堂返回到家中,穿上了阿尔瓦递上来的外套,坐在沙发上正想和阿尔瓦•洛伦兹谈笑,却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封老旧的信,大脑更是突然像塞了棉花一样,多出了许许多多几乎像神话的记忆。

  

他与旁边的阿尔瓦•洛伦兹对视,从对方的眼神里也找到了和他一样的迷茫和震惊。

  

少年颤抖着打开了信,信封已经被翻得泛黄,看得出来经常有人翻看它。

  

字迹属于早逝的母亲,而内容却属于未来的自己。

  

“亲爱的卢卡斯:

  

我是谁并不重要,但是我想和你说一些话,第一次相遇就伤害了你,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我想我的宽容可能被岁月消磨了,有错的一直是我,而不是还什么都没有做错的你。

  

我很羡慕你,也很感谢你。你的纯粹和善良让我相形见绌,但是也让我更加坚定我最初的目的,我想救你们,救因为冲动犯下大错的我们,救本不该受此磨难的老师。

  

我想告诉你,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相信那些爱你的人。虽然你成长的道路上,会有很多伤害你的人,这些人里可能还有你的亲人,但是你不要丢失母亲教给你的善良耐心和包容谅解。

  

相信爱着你的人,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相信母亲,相信老师,相信自己。凡事不要冲动,不明白真相之前不要伤害任何人,我只能说到这里了,不过卢卡斯,你是最聪明的天才,你一定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有一个不能透露姓名的人让我替他告诉你:他从来没有恨过你,也没有怪过你,相反,他深深地爱着你,从往昔到未来。

  

最后,卢卡斯•巴尔萨克,希望你永远永远是那个天真烂漫,聪慧又不世俗的少年。

  

———一个未来可能会与你相遇的人。”

  

还未读完,卢卡斯•巴尔萨克已经泪流满面。

  

  

“成功了吗?……谢谢你,卢卡•巴尔萨。”

  

  

“谢谢你……阿尔瓦老师……”

  

  

end正文完

  

彩蛋是卢卡和隐士的婚后生活

  

一点总结:时间线像是一张线路图,恭喜卢卡找到了通往幸福he的未来之路,现在的囚徒和隐士也不会消失和改变,他们仍然会回到属于自己的时间线,将心结解开后,过去的伤痛终会被时间这个最好的医生治愈,而属于卢卡斯和阿尔瓦的未来则更加光辉璀璨,所有人都有幸福的未来。

巴尔萨克们所犯的错,源于他们的过去,源于他们的生活,源于在这种生活中培养出的性格,敏感多疑,执着偏执,极致的天才盛名下是外在的自傲和内在的自卑。而冲动就像是一个火花点燃了易燃的电线,造就不可挽回的爆炸。

但所幸,隐士并没有放弃这个学生,他将这份从学生和挚友身上学到的执着给了这个囚困在过去阴影的卢卡,破镜不能重圆,但是两片碎片可以互相补全和取暖。

结局被朋友嘲笑是翻版李焕英,这篇我也一直在想怎么he,怎么圆回来,但是一直找不到点,后来我想,谁会永远无条件相信你?在第一眼就认出你呢?所以把破局关键设为了卢卡的母亲,卢卡•巴尔萨靠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母亲无条件的爱,阿尔瓦的宽容谅解,自己打出了he结局。

 “仇恨使你活着,爱使你自由。”卢卡演绎之星皮肤宾虚的这句引子,也算是他半生的写照,当放下执念,爱就能使他自由。

愿你自由且幸福,卢卡斯•巴尔萨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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